马斯克接受1.6万亿美元基金CEO采访：明年，人工智能将超越最聪明的人类

4月9日，马斯克在X平台Spaces空间，接受了尼古拉·坦根（Nicolai Tangen）的语音访谈。话题涉及人工智能的迅猛发展、电动汽车的转变、登陆火星、X的愿景、人才管理、创新和失败，以及电子游戏！

尼古拉·坦根，挪威的对冲基金经理、富商、慈善家，他是挪威国家银行投资管理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负责监管全球最大的主权财富基金——挪威主权财富基金，价值1.6万亿美元。1月份，该基金披露持有价值77亿美元的特斯拉股票。

他开办了自己的播客节目“In Good Company”，每一期采访一位全球顶尖公司的CEO，这一期的嘉宾就是埃隆·马斯克，上一期是阿里巴巴董事会主席蔡崇信。

本次访谈仅语音，全长约47分钟，本文字数约1万。

00:37 人工智能的迅猛发展

10:19 向电动汽车的转换

13:05 实现火星的自给自足

19:45 X的愿景

27:56 人才管理

30:02 超硬核工作文化

35:25 风险、创新和失败

39:49 电子游戏

45:13 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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访谈全文

尼古拉：大家好！非常感谢你能抽出时间来参加我们的播客，埃隆。

自从两年前开播以来，我们就一直想邀请你参加。你能来，我们非常高兴，而且就在你的X平台上，太酷了！

埃隆：是的，这很酷。我们有来自世界各地的很多人同时有效地实时播出，这运作良好。很棒，我们有很多话题要聊。

一 人工智能的迅猛发展

尼古拉：我想从人工智能开始。你对目前的人工智能竞赛有什么看法？

埃隆：哇，这会是个很长的回答，在这个领域发生了太多的事情。

人工智能是我所见过发展最快的技术，而我见过很多技术。很少有哪一周没有新的公告发布。看看人工智能硬件的数量，即将上线的人工智能专用计算机，这些硬件似乎就算不是每六到九个月，也是每年增加10倍。把上线的硬件加在一起，就会发现每九个月就会有一个数量级的增长。

此外还有大量的软件突破。看看这条曲线，它很疯狂。我的猜测是，大概在明年年底，我们就会拥有比任何人都聪明的人工智能。然后，人工智能的智商算力总量，我认为可能会在五年内超过全人类。

尼古拉：目前的人工智能竞赛，主要取决于什么，是算法？是人？是算力？

究竟取决于什么，是芯片供应吗？究竟是什么？

埃隆：是的，去年芯片供应紧张。让我们分人、数据和硬件三个方面来说。

首先是硬件，去年的问题是芯片供应紧张，特别是人们无法获得足够的Nvidia芯片。今年，则开始向电压变压器供应过渡，也就是，需要足够的电压变压器安装到位。

我有一个冷笑话，运行神经网络transformer需要变压器transformer，因为很多运行的人工智能都被称为transformer，我们需要transformer来运行transformer。

接下来，把目光投向一两年或三年后，瓶颈肯定就是电力供应。这些是硬件方面的限制。

全球很多最聪明的人都在从事人工智能。事实上，以前会从事物理工作的人，或者从事过物理工作的人，都转行来做人工智能，因为这是发展最快的领域。我们看到很多最优秀的人才，很多最聪明的人都进入了人工智能领域。

与此同时，我们也看到了算法上的突破。然后，我们开始在数据问题上碰壁。

我们可以把历史上所有书的文本压缩，存储在一个硬盘或一台电脑里。当我们寻找可以用于训练的token时，考虑所有人类用所有语言写过的书，听起来似乎数量很大——当然，远远超过任何一个人类所能阅读的量——但其实，可供训练的token数量很少，根本不够。

然后，我们就得寻找所有的视频、所有的播客、所有的一切。然后，我们甚至没有数据可以训练了。

尼古拉：好吧，希望他们能把这个播客包括进来。

埃隆：肯定会包括这个播客的。

尼古拉：xAI给你带来的最大挑战是什么？

埃隆：xAI还比较年轻。目前的限制因素，是训练我们的Grok-2模型。我们认为，它会比GPT-4更出色。我们希望能在五月份完成这项工作，这就是目前正在训练的任务。

我们想让足够多的GPU上线，以足够快的速度进行训练，从而能在五月完成。我认为这很可能会实现。这大概需要20000块H100，我们的训练效率非常高。

而下一步将是Grok-3，我猜性能与GPT-5或更高版本相当。需要10万块英伟达H100进行持续训练，训练量基本上增加了半个数量级。

然后，我们就会真正开始遇到数据问题。要么创建合成数据，要么使用真实世界的视频，合成数据和真实世界视频，这是两种数量无限的数据来源。

我得说，特斯拉在真实世界视频方面有很大的优势，因为它拥有迄今为止最多的真实世界视频。

4月8日，埃隆在回复这个各公司拥有英伟达H100 GPU数量的图表时说：“这是不准确的。如果测算正确的话，特斯拉会排在第二位，X/xAI会排在第三位。”（Meta以35万块H100远远领先其他公司）

尼古拉：是的，你有一个巨大的资料库。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看到真正的人工智能？

埃隆：额，这取决于你如何定义人工智能。如果你把AGI定义为比最聪明的人类更聪明，我认为可能是明年年底，也就是两年内。

至少，要比机器增强的人类整体更聪明，仍然需要一个相当大的飞跃。它是不是能比使用计算机增强输出能力的人类整体更聪明？我认为，这可能还需要五年时间。

一种评估方式是，看看数字算力与生物算力的比例。

尼古拉：关于人工智能的最后一个问题，关于监管和监管的结构，有什么新的想法吗？

埃隆：我认为，我们可能确实需要某个监管机构来关注人工智能的安全问题，就像我们在其他领域有监管机构在关注飞机、汽车和药物的安全一样。

当前，人工智能的发展可能比任何监管机构的跟进速度都快。但我认为，实现安全的人工智能非常重要，也就是说，训练人工智能让它尽可能真实，是非常重要的。是的，尽可能地真实。

我认为，当你把人工智能实现成政治正确的时候，你会得到非常危险的结果。这些结果现在看起来可能相对无害，但如果将来人工智能拥有强大的能力，情况就不是这样了。

你可以以谷歌Gemini为例，它拒绝生成乔治·华盛顿作为白人的图片。事实上，任何历史人物都会自动变得多样化，因为它的实现就是要坚持多样化。

一开始，这样做也许是可以的，但如果人工智能具有强大的能力，以至于可以强制实现多样性，它可以决定某类人或种性别的人太多了，然后杀死... 杀死足够多的人，直到达到设定的目标数字

尼古拉：但你不觉得下个版本会解决这个问题吗？

埃隆：不，不，他们会让这个问题变得更隐蔽，更不明显，但还是会存在。

谷歌文生图大模型Gemini根据“美国国父”提示词生成的图片

尼古拉：好吧，我们拭目以待。中国呢？与美国相比，中国的情况如何？

埃隆：我不了解中国确切的情况，只知道中国有很多非常聪明的人才。他们不会落后世界其他国家太多，也不会落后美国太多。

人工智能目前主要集中在旧金山和伦敦，然后，中国也在大量开展人工智能工作。但我并不了解他们在做什么，只是我相信，他们不会落后西方的发展太多。

但请记住我的话，如果我们不把人工智能实现成尽可能真实，那么它就会出问题，那就是危险所在。

二 向电动汽车的转换

尼古拉：话题转移到特斯拉。目前向电动汽车转换的速度是否比你预期的要慢？和你的预期相比，目前的转换速度如何？

埃隆：事实上，我认为速度相当快，尤其是挪威。

尼古拉：当然，这里几乎全部都是你的特斯拉。

埃隆：是啊，挪威有很多特斯拉，太疯狂了。我想再次感谢挪威对电动汽车的支持，非常感谢！

我认为所有汽车都将转换为电动汽车，这只是个时间问题。最终会包括飞机、轮船，显然还有火车。

讽刺的是，唯一难以实现电动化的是火箭，因为火箭推进必须要排出质量，牛顿定律就是这样。但所有的汽车都会是电动的，这只是时间问题。

当我们回顾内燃机汽车的历史时，就会像回头看蒸汽机一样。内燃机汽车的出现是不可避免的，而所有的汽车都将是电动汽车也是不可避免的。

这不会是一条完全笔直的上升曲线，电动汽车的发展会有一些起起伏伏，但电动汽车的最终胜利是不可避免的。而且我认为，胜利越早实现越好。

彭博社统计图表的四列分别为：国家，23年四季度纯电动汽车销量，纯电车最新市场占比，首次超越5%临界点的季度

尼古拉：你如何看待这个领域中国企业的竞争？

埃隆：我们普遍认为，中国企业是世界上最具竞争力的企业。当然，在电动汽车或汽车领域，中国汽车公司是明显最具竞争力的。

这个领域的竞争挑战最严峻，因为他们生产很棒的汽车，而且他们非常努力。

尼古拉：当你乘坐中国的汽车时，你怎么想？你是一名工程师，你了解汽车，你怎么想？

埃隆：我最近还没坐过中国的汽车，因为美国并没有全部的中国汽车。美国很少，欧洲有一些。但我的团队告诉我，它们非常棒。

三 实现火星的自给自足

尼古拉：跳到太空，怎样才能在火星上实现自给自足？

埃隆：要在火星上实现自给自足，关键是要看运送到火星表面的总吨位数。嗯，我想大概需要一百万吨，也许更多。要让火星自给自足，大概需要100万吨到1000万吨之间。

尼古拉：那需要多少火箭呢？

埃隆：哈哈，我最近做了一个关于这个问题的演讲，如果你看过我最近的SpaceX演讲，如果每次发射运送的重量是100吨，要达到100万吨就需要1万次发射。

而这是运抵火星表面的100吨。为了把100顿载荷运抵火星表面，你需要运送5倍的载荷到地球轨道。

我们将进行大量的在轨加注。我们会一次次地发射推进剂仓储飞船，它们将为前往火星的飞船补充推进剂。然后，为了实现100万吨的目标，大概需要1万艘飞船。

但我们就准备这么做。我们认为，我们可以在二十年内做到这一点。

地火运输航道规划，源：SpaceX

尼古拉：真的吗？那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能第一次到达那里？

埃隆：嗯，第一艘登陆火星的星舰，显然一开始不会载人，我想大概在五年之内吧。然后可能会发射几艘飞船，确保它们可以在火星顺利着陆。

与此同时，我们还将探访月球。我认为，我们会在五年内让人类重返月球，我们将在五年内让无人飞船登陆火星。然后，我们将提高产量，改进飞船和助推器的设计。这样，我想在七到九年间，第一批人就会登上火星。

以那作为起点，我们需要快速增长，我们需要大量的飞船。

大约每两年有六个月的时间，地球和火星处在太阳系的同一个象限，或者说，只有那时才能真正高效的从地球转移到火星。事实上，每26个月就有几个月是最理想的周期。

每两年，你就会看到一支舰队出发前往火星。我觉得我们能看到上千艘飞船出发前往火星，这是一件非常壮观的事情，就像《太空堡垒卡拉狄加》那样千舰齐发。

尼古拉：我们需要什么样的新技术，才能在那里自给自足？

埃隆：事实上，我认为我们已经拥有了所有必要的技术。我们只需要进行建造，并不需要新的物理学。

尼古拉：为什么这件事对你如此重要？

埃隆：我认为它对于意识来说很重要。如果我们想要最大限度地延长意识的寿命，那么，作为一个多星球物种，意识的存在时间会比我们生活在单一行星上要长得多。

如果我们只生活在单一星球上，那么我们就只能在时间的长河中挣扎，直到最终发生灾难。可能很快，也可能很久，但终究会有什么事情发生，那可能是一场全球性的热核战争，也可能单纯只是文明的消亡。我们的文明可能不会“砰”的一声消亡，可能会在呜咽声中消亡，逐渐被淘汰。

但如果我们是一个多行星物种，那么我们就拥有两颗行星，它们可以相互支持。而且，我们可以跨越两颗行星，到达木星的卫星，到达太阳系的外围，最终到达其他恒星系统。

这样，我们在这广袤黑暗中的微小意识烛光，可以被延伸和放大。如果我们是一个多行星物种，意识就更有可能存活下来。

火星基地渲染图，源：SpaceX

尼古拉：你不认为利用所有这些资源来解决地球的问题会更好吗？

埃隆：嗯，我只想说，作为背景参考，我所说的让生命跨越行星所需的资源，还不到地球上所有资源的1%。

你可以把这件事看作是资源分配。你认为值得花费地球资源的百分之零点五来确保我们的意识拥有冗余，而且我们可以把意识扩展到火星和其他行星，最终扩展到其他恒星系统吗？

同时还要考虑到，有些事情我们在地球上根本无法避免。比如，你我有能力阻止第三次世界大战吗？我不这么认为。如果发生全球性的热核战争，我们的科技水平将退回到石器时代，而且我们可能永远无法再生存下去。

还有，我们可能会被彗星击中，就像恐龙一样。而如果恐龙有宇宙飞船的话，它们可能还活着。

然后，如果等待足够长的时间，太阳会继续膨胀，最终吞噬并毁灭地球，毁灭所有生命。给定一段特定长度的时间，无论我们在地球上做什么，无论我们多小心，地球上的所有生命都会死亡，这是必然的。

四 X的愿景

尼古拉：说点不那么悲观的，X，推特，你的愿景是什么？你怎么看X的愿景？

埃隆：我们X的目标，是成为互联网上最好的真相的来源。我认为，在这方面我们进展顺利。

我把它称为“万物应用”，你想做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在X平台上完成，无论是文字、音频、视频、支付、金融，还是各种方式的通信。而且同时，公开传播的信息也是真相的最佳来源，我认为我们已经做到了这一点。

人们可能会说，哦，有一些错误信息、虚假信息。我说，是的，但看看回复吧，回复纠正了错误信息。再看看社区备注，社区备注的平均命中率有多高。极其优秀，它是迄今为止互联网上最好的事实核查系统。

而很多人还生活在错觉中，以为他们阅读的传统报纸说的都是真事。里面有太多无稽之谈。

Nico，你有多少次读到报纸上的文章，你其实已经知道了结果？又有多少次文章是完全正确的？

尼古拉：当然，我们都知道，文章通常都是错的。

你如何看待现在的局势，比如说俄罗斯。俄罗斯在德国利用虚假账户搞事情，是非常非常大的举动，对吗？

埃隆：坦白说，我们在系统上没看到很多俄罗斯的活动，我们看到的很少。我们确实看到很多试图产生影响的行为，但它们似乎来自西方，而非俄罗斯。

尼古拉：好的，那巴西的最新事态发展呢？

埃隆：是的，我们不断收到来自法官亚历山大的要求，这是他的名字，在推特上是@Alexandre。

典型的要求是两小时内必须封禁账户，否则将面临巨额罚款。最后一根稻草是，要求我们封禁现任议员和主要记者的账号，而且，我们还不能告诉他们这是亚历山大·德·莫赖斯授意的，我们不得不假装这是由于我们的服务条款。

这就是最后一根稻草，我们拒绝了。

4月8日，埃隆正面硬刚巴西法官亚历山大：“X很快将公开亚历山大提出的所有要求，以及这些要求是如何违反巴西法律的。这位法官公然并一再背叛宪法和巴西人民。他应该辞职或被弹劾，亚历山大可耻，可耻”

尼古拉：当你买下现在已更名为X的推特时，你有没有预料到自己会陷入这种境地？这一切出乎意料吗？

埃隆：嗯，我当时就知道不会一帆风顺。不，我当时认为...

听着，我们在努力成为互联网上最准确、最具真相事实的平台，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所说的都是真实或准确的。也许可以用另一种方式来概括，那就是成为互联网上最不失实的平台。

尼古拉：你有没有暗自觉得这还挺有趣？

埃隆：是很有趣，是的，有时很有趣。有时压力很大，有时也很有趣。

总的来说，我们在努力服务全球的人们。

这也许是一种深奥的说法，但我们努力成为地球上的群体意识。你可以想象每个人就是一个神经元，为地球的集体大脑做出贡献。我们要尽量减少噪音，让连接到X网络的每个神经元的信号最大化。

基本来说，人类的集体意志是什么？是的，服务于人类的集体意志，服务于更大人群的好处，这就是我们的目标。

目前，肯定有人想要操纵信息。我们必须与之斗争，尽我们所能，让它成为最准确的平台。让它成为一个思想市场，人们可以在这里提出观点，进行辩论。

我认为目前为止，这方面的工作还算顺利。不喜欢真相的人不会喜欢X。或者，如果他们想操纵言论，也不会喜欢。

尼古拉：但是埃隆，就在几年前，你是一个生产电动汽车的人。而现在，通过星链，你在乌克兰产生了一些重大影响。通过推特，你在巴西、印度、土耳其都深度介入了一些问题。

你正在成为一股真正的地缘政治力量，而且是一股非常重要的力量，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当地时间4月12日周五，阿根廷总统米莱访问特斯拉得州超级工厂并和埃隆会面。23年底，米莱新当选总统后谈及埃隆：“我感谢他捍卫自由的理念并支持我们的工作，特别是考虑到他作为自由世界的偶像所代表的一切”

埃隆：嗯，如我所说，我的确想采取一系列行动，最大限度地提高未来是良好的可能性。我们必须尽可能地让文明不断向前发展，并尽量减少出现的文明的威胁。

如果文明崩溃，我们就去不了火星，这一切就不会发生。

我们必须让文明延续下去。我们应该认为，我们的文明其实比看起来要脆弱得多。我们想当然地认为，哦，文明会一直存在。但事实上，研究研究历史，就会发现文明有兴有衰。

我曾经深入阅读古苏美尔人的历史。他们可以说是最早的文明，如果你把文字称之为文明的话。他们是首批发展出文字的人，但最终，他们灭亡了，消失了。然后，没人能阅读文字了，他们就这样淡出了人类文明。但他们的那个时代给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古埃及人也是一样。前赴后继，古希腊人也在某一天经历了重置。中国和印度，在过去和未来，都有令人难以置信的人口，但中国和印度的文明，在漫长的岁月里时起时伏，几千年来都是如此。

我想，我只是在努力采取这一系列措施，扩大意识的范围和规模，这就是我想做的。我并不是想要拨弄政治的天平，我只是努力让政治世界朝着人们期望的方向前进。

五 人才管理

尼古拉：你提到了你有一些非常聪明的人，而且你在全球文化方面也有一些进展。你在公司里管理着很多天才，你认为管理真正聪明的人，关键在于什么？

埃隆：我不认为我在管理聪明人，他们自己管理着自己。我想，那些真正聪明的人，我确实不认为我在管理他们。

如果一个人非常聪明，才华横溢，他们随时都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情。他们不必和我一起工作，他们可以去任何地方。

我的确只是说，听着，这是我们追求的目标，这就是我们要实现的目标，你同意这个目标吗？如果同意，那我们就努力完成它。并在过程中，提出我的意见。

偶尔，我会说，听着，伙计们，你们一定要相信我，我们必须做这件事。如果最终这是个错误的决定，你们以后都可以集体反对我。

22年9月，特斯拉在第二届AI Day上展示了团队的板凳深度

尼古拉：但你极度关注细节，对吧？

当我们阅读艾萨克森的书时，很明显你真的很注重细节，你也知道你在说什么。那么，你是如何平衡对某些领域进行微管理，并对其他领域进行授权的呢？

埃隆：呵呵，我不认为这是微管理，这只是坚持关注细节。如果你想打造完美的产品，就必须注重细节。

我其实还没读过艾萨克森的书。

尼古拉：你应该读读，这本书非常好，我很喜欢。

埃隆：我问过沃尔特·艾萨克森我该不该读，他说不。他说我不应该读这本书。

六 超硬核工作文化

尼古拉：好吧，那我问你一些书里他谈到的问题，比如超硬核文化。什么是超硬核文化？

就是工作文化，对吧？超级艰苦的工作，到底有多艰苦？

埃隆：局势非常紧张的时候，我基本上醒着的每一刻都在工作。

尼古拉：你能坚持多久？

埃隆：我已经这样连续工作了好几年了。

尼古拉：这对你有什么影响？

埃隆：真的很痛苦。

醒着的每一小时，也许有点夸张，因为显然，会有几个小时是和朋友、家人在一起，还有其他重要的事情。

但我已经有过很多很多工作100小时的星期，真正每周工作100个小时。每天大概有六个小时在睡觉。我并不建议这样做，那是碰到了紧急情况，并非一向如此。

在特斯拉非常困难的时期，我不得不这么做。在我早些年的创业初期，有时我也会这么做。那时我会守在办公室，就睡在办公桌下，一周工作七天。有时候，为了成功或避免失败，这是必要的。

尼古拉：但你享受这种危机模式吗？

埃隆：不，我不喜欢，这么做很糟糕。不，我不想处在这种状态，那很痛苦。但有时，这就是成功与失败的区别。

18年愚人节，正在经历Model 3产能地狱的埃隆发了上面这张图，然后说：“埃隆被发现昏倒在特斯拉Model 3车边，身边摆满了Teslaquilla酒瓶，脸颊上干涸的泪痕依稀可见”（纸板上写着“破产！”）

尼古拉：当你做决定时，速度有多重要？

埃隆：你让我有了一个主意，我邀请法官亚历山大·德·莫赖斯来Spaces空间对话。然后他可以解释为什么我的所做所为不对，而且也许他是对的。

我向他发起挑战，来Spaces辩论，听起来不错。

尼古拉：但速度呢？当你做决定时，速度有多重要？你如何平衡分析和直觉？

埃隆：我认为，最好的进攻和防守就是速度。

想想SR-71黑鸟这样的飞机，除了加速，它几乎没有任何防御措施，但它从未被击落过哪怕一次。

我记得，有超过3000枚导弹曾经射向SR-71黑鸟，但无一命中。事实上，它只是飞得更快而已。速度的力量，作为一个竞争维度被低估了。

SR-71“黑鸟”（英文：SR-71 Blackbird）是美国空军所使用的一款三倍音速长程战略侦察机。截至2022年，SR-71仍维持着1976年创造的世界纪录，是世界上最快的喷气式载人飞机

尼古拉：这就是SpaceX公司如此成功的原因吗？因为你们的组织精简且快速。

埃隆：我认为速度绝对是一个因素。

就一家公司而言，我们需要成为一个矢量，而不是一个张量，因为我们需要朝着正确的方向高速前进，哈哈哈哈。

没有一家公司会一直朝着正确的方向前进，因此必须进行航向修正，就像制导导弹的航向修正一样。

但就SpaceX而言，我们的目标是将人类延伸到地球之外。曾经，我们甚至都不知道该如何正确地提出问题。我们只知道这是个总体目标，我们并不知道会使用什么推进剂，或者原材料应该是什么，也不知道火箭该如何制造，如何设计，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举例来说，从我们的猎鹰架构开始，它采用精炼煤油和液氧，一种开放式循环架构发动机，到星舰采用液态甲烷、液氧推进剂，分级燃烧高压发动机，这是一个巨大的架构变化。

但过了很久，我们才知道需要做出这种架构上的改变。我们花了大约10年的时间，才搞清楚什么是正确的架构。现在，我们确信这是个正确的架构。

七 风险、创新和失败

尼古拉：关于承担风险，SpaceX是我所知被称为“良好的失败”的最好例子之一，从错误中学习并继续前进。

一般来说，你怎么看待错误？你能容忍哪些错误，而哪些错误不能容忍？

埃隆：嗯，我想我并不这么思考问题。

SpaceX的前三次发射都失败了，第四次成功了。如果第四次没有成功，我们就会破产，我们就没钱了，当时情况非常危急。

但从那之后，SpaceX的表现非常好。现在，老天保佑，猎鹰9号是世界上最可靠的火箭，每两到三天就发射一次。

尼古拉：最后问一个关于风险的问题。你不愿意承担哪些类型的风险？

埃隆：嗯，我认为就风险而言，我们不想承担... 只有在绝对必要的情况下，你才会冒险赌上公司。

比如特斯拉，有几次我们别无选择，只能拿公司做赌注。因为如果我们开发的新车项目比过去的大一个数量级，那么我们就是在明确地拿公司做赌注，因为新车的产量将达到90%。

从最初的Roadster到Model S，最初的Roadster，每年的产量只有600到700辆；然后，Model S的年产量为2万辆；然后，Model 3的年产量为50万辆；Model Y每年超过100万辆。这些都是赌上了公司的车型。

但我们生产基于激进的全新设计的Cybertruck，是因为它并不是一个赌上公司的决定。我说，好吧，我想尝试一些完全疯狂的想法，比如，银翼杀手会开什么卡车？

改装后的Cybetruck，图：Cybertruck@X

尼古拉：这是你打算在火星上开的那辆车吗？

埃隆：是的，我觉得它很适合火星。

我们可以尝试一些人们可能不喜欢的设计。它很激进、很新颖，从美学角度来说，并不是衍生品，它看起来和路上的其他车辆都不一样。而其他所有的皮卡，看起来都或多或少像是彼此的复制和拷贝。我们可以冒点失败的风险，我们试着做些有趣的事情。

顺便说一句，事实上Cybertruck的反响很好。

但我认为，对于创新来说， 重要的一点是你必须接受失败，你必须经常审视组织的激励结构，然后问，这个组织是不是恰当地激励了创新？而且如果你进行创新，你必然会进入未知领域，所以肯定会有一些错误，一些失败。

事实上，以SpaceX的火箭发动机研发为例，我一直跟团队说，听着，如果没有偶尔在试验台上炸毁一台发动机，我们就还不够努力。

尼古拉：完全正确。科学研究和博士之类的东西，有多重要？我记得我曾经看到过，你认为大多数博士学位都没什么用。

埃隆：哈哈哈，我认为大多数博士论文都没什么用，哈哈哈哈，我认为这其实是客观事实。

看看每年有多少博士论文问世，又有多少论文真正被实际使用，客观地说，大多数博士论文的效用都很低，甚至可以说是零，因为没有人使用它们。偶尔，也会出现一些令人惊叹的成果，但那是非常罕见的。

八 电子游戏

尼古拉：也许聊点更有用的，在你没有读过的艾萨克森的书中，谈到了你对游戏的热爱，特别是战略游戏。

而我一直在思考，你从这些游戏中学到了什么。这些经验和智慧对你规划公司有帮助吗？

埃隆：很难说我从电子游戏中学到了什么，只是我确实喜欢玩电子游戏... 如果我想把注意力从工作上移开，通常我会玩一款非常难的电子游戏。

尼古拉：比如哪一款呢？

埃隆：嗯，多年来，我玩了很多很多不同的电子游戏。当我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我玩的是Pong和小的坦克游戏之类的。

比如说《文明》这款游戏，它确实很不错，它告诉你文明是如何形成的。

我记得我玩过最初的《文明》，里面有科技树，你可以发明不同的东西：你发明识字，发明民主，发明火药，所有这些东西。

然后你开始意识到，哇，技术是分阶段的，不识字就无法实现民主。然后，技术发展和想法是有阶段性的，这对公司来说是一个有用的框架。

这几年，我玩过一款瑞典开发的游戏，叫Polytopia，“文明之战”，这其实是款不错的游戏。

很多人都喜欢国际象棋，但我认为国际象棋并不是很棒的游戏。从国际象棋现实世界的迁移，并没有太多可学的，因为国际象棋只有64个方格，每次都是同样的棋子，固定的战斗，没有地形差异，没有科技树，没有战争迷雾。

但是，像Polytopia这样的游戏却拥有所有这些元素：随机生成地形，根据地形的不同，攻击和防御奖励也不同；有16个部落，我记得每个部落都有不同的能力；你有一棵科技树，可以选择以不同的方式发展；当然，还有战争迷雾。我认为这更接近现实。

我曾经玩过一段时间的暗黑破坏神，非常有趣。暗黑破坏神在高等级时会变得非常复杂，你可以说，它是一个附带游戏的电子表格。

我在一个四人团队中，通关了最难的关卡，短暂的保持了一天齐尔屠宰场的世界记录。这对一个53岁的人来说很不错了。基本上，我马上就53岁了。

我觉得这些游戏很有趣，如果你能完全沉浸其中的话。

埃隆“沉浸”在暗黑破坏神的世界中，小X在身上折腾

九 遗产

（此时Spaces的网络出现了一些问题，文字稿删去部分无效对话）

尼古拉：瑞典工会和集体谈判的进展如何？

埃隆：事实上，我认为这方面的风暴已经过去了。我认为瑞典的情况还不错，是的，我觉得情况不错。

总的来说，我觉得未来会很不错，从现在到未来，会有一些比较坎坷的季度，但我认为，特斯拉的长期前景非常光明。

尼古拉：最后一个问题，你希望留下什么样的遗产？

埃隆：我并不介意我的遗产是否确切，只要我死的时候，觉得我为意识的未来做了正确的事。

我只是想让意识尽可能长久地存续下去，并且也许更多地了解宇宙的本质，或者模拟，或无论这是什么。

我的哲学是好奇心的哲学，那就是了解宇宙的本质，以及要提出什么样的问题。我同意道格拉斯·亚当斯的《银河系漫游指南》哲学流派的观点，那就是，我们正在努力理解，对于宇宙这个答案，我们应该提出什么样的问题。

尼古拉：好的，我想这是一个很好的结尾。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没有你，这个星球上的生活会无聊得多。

埃隆：我很高兴能给它加点料。

尼古拉：没错。

埃隆：好了，聊得很愉快。

尼古拉：再见，保重。

埃隆：好的，再见。

尼古拉：谢谢，再见！

（以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