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引发全球粮食安全危机，如何破解物流难题？

乌克兰尤兹尼的尤兹尼港，一台龙门起重机将装满玉米的货运集装箱装载到一艘货船上。

从乌克兰西南角的雷尼到罗马尼亚的加拉茨港，这条锈迹斑斑的铁轨长满了植被，很早以前就被载入了苏联时代的历史。大约四分之一的20公里（12英里）线路缺失。

然而，与旧的前东欧集团网络的其他遗迹一样，多瑙河沿线的路线最终可能在确保重要的粮食运输的日益庞大和复杂的行动中，发挥很小的作用。

乌克兰的粮食出口通常比整个欧盟都要多，欧洲领导人正想尽办法将粮食从乌克兰运出。联合国指责俄罗斯对全球粮食安全发动战争，俄罗斯上周表示，如果解除对其制裁，将开放海上通道，解除对黑海敖德萨等港口的封锁。不过，乌克兰方面表示，出于安全考虑，它对此持怀疑态度。

这一错综复杂的挑战让政治家们关注从海军护航到将一切可能的陆路运输到波罗的海。该地区接受采访的港口、物流公司和农业部门的官员表示，他们正研究地图寻找解决方案，如改道公路运输和恢复连接加拉茨的铁路等。

由于缺少卡车司机以及前苏联使用比欧洲标准更宽的铁路轨距，这项任务变得复杂。欧盟表示，由于货物需要转移到兼容的机车车辆上，海关基础设施不堪重负，这导致现有路线在边境延误长达30天。

与此同时，罗马尼亚和波兰的港口交通拥堵或已满负荷，而专业人员缺乏，无法应对激增的需求。尽管乌克兰的出口量仅为过去的一小部分，但贸易官员警告称，随着欧洲其他国家下个月开始收割小麦，瓶颈将变得更为严重。

乌克兰经济发展部副部长塔拉斯·卡奇卡本月在一次会议上表示：“问题太多了。在过去15年中，我们建设基础设施的方式，不可能简单被另一个目的地、另一个港口所取代。”

乌克兰是小麦、玉米和大麦的主要出口国，也在全球葵花籽油出口中名列前茅。毫无疑问，未来的收成会因战争而下滑，但与去年相比仍有2000万吨积压粮食。

乌克兰正在扩大其西部边境的出口能力，并简化与欧盟的贸易安排。5月24日，欧盟委员会主席冯德莱恩表示，欧盟在努力通过开辟通往欧洲港口的“团结通道”以及为不同的运输方式提供资金，将滞留在乌克兰的货物推向全球市场。乌克兰驻华沙大使预计波兰将成为乌克兰80%粮食的运输通道。但当地人说，看地图，尤其是铁路网，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

在斯洛伐克，主要交通运营商上月通过12列火车从乌克兰运输了18000吨玉米，私人货运公司也参与其中。问题是，乌克兰宽轨列车上的货物需要换装到欧洲的准轨列车上，或将集装箱转移到另一轨距的车轮上。

波兰有一条400公里的宽轨铁路，将乌克兰与其西南工业区西里西亚连接起来。它主要运输钢铁产品，最近几周还用于运送难民。波兰国有铁路网运营商PLK SA已开始对其投资以提高运力，此前更多关注的是通过白俄罗斯连接中国的铁路。

今年4月，波兰和乌克兰还同意成立一家联合货运公司，并简化边境规则。但由于通往波兰波罗的海港口的航线已经繁忙，铁路货车车厢短缺，人们怀疑波兰能否在短期内将乌克兰粮食月发送量提高到200 万吨以上。乌克兰农业综合企业俱乐部产业集团总干事罗曼·斯莱斯顿表示，相比之下，通常每月通过其黑海港口发送500万至600万吨。

从雷尼经摩尔多瓦到加拉茨的铁路线在所有方案中的作用较小，但它说明了挑战的艰巨性。

TTS 是一家在多瑙河和康斯坦察港运营的罗马尼亚公司，一直在清理灌木丛和小树，以开辟这条路线。公司副总裁Ion Stanciu在5月20日的一次采访中表示：“作为一家物流公司，我们在发展中做了很多超越地理的事情。现在我们仍践行此信念。”

罗马尼亚热衷升级加拉茨，以缓解黑海康斯坦察的交通拥堵。加拉茨通过与乌克兰系统兼容的宽轨铁路连接，可以更快地促进粮食路线更改。罗马尼亚总理尼古拉·丘克上月表示，政府希望加快4.6公里缺失路段的建设，这项工作将耗时三个月。

然而，据TTS称，目前仍不清楚谁来做这件事，TTS已经花了两个月的时间测试通过铁路或卡车的物流选项。该路线涉及三个国家和三家不同的铁路运营商。罗马尼亚交通部长表示，他希望本周能找到一家公司来修建缺失的部分铁路，并可能与乌克兰交通部长一起访问加拉茨。

TTS总裁Petru Stefanut说：“乌克兰每年仅通过水运出口的就有2000万吨金属以及更多的粮食，因此认为完全取代这些运能是个幻想。我们尽力去帮助他们。但我们无法比较他们的得失。”

过去两个月，TTS已成功从乌克兰运输了约20万吨粮食和金属，不过Stefanut相信，随着多瑙河的运输效率提高，还会有更多的运能提升。

乌克兰战争引发了人们对粮食危机的日益担忧，因此，增加供应至关重要。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冯德莱恩指责俄罗斯总统普京利用“饥饿和粮食来掌权”，在黑海轰炸粮库和封锁装满小麦的乌克兰船只。通常乌克兰大约四分之三的粮食产量销往国外，是非洲、亚洲、中东以及欧洲的主要出口国。

乌克兰农业部长预计，今年夏秋两季收成后，还需要出口3000万至4000万吨粮食。虽然粮食可以储存，但农民需要将其出售以获得2023年度粮食种植的钱，在短短几个月内播种小麦等冬季作物。

Kees Huizinga是一位荷兰农民，居住在乌克兰，雇了400名员工。他过去能够当天将25吨的粮食运到黑海的敖德萨码头然后运回。司机们现在要花一周时间在运输、排队和边境检查上，费用是原来的三倍，以便在一条新线路上运送货物，在罗马尼亚边境附近卸货。从那里，粮食仍然需要迂回运输到最终目的地。关注物流之道

欧盟已经免除了粮食进口需要兽医或植物检疫证书的要求，以方便过境。但在截至5月中旬的三周时间里，Huizinga仅发货150吨。通常，这只需数小时即可装载完成。他担心，一旦罗马尼亚很快开始本国粮食收获，僵局可能进一步恶化。Huizinga在日内瓦的一次会议上说：“这将是一场灾难。”Huizinga在首都基辅以南200公里处的种植农场有15000公顷，并养殖2000头奶牛。当前，“至少你可以做点什么。但罗马尼亚那边一个半月后开始收获，结束后，所有当地人也都需要利用他们自己的基础设施。”

想要恢复短期内是不可能的。立陶宛正努力介入想让敖德萨摆脱困境，但由于黑海的安全问题，情况也变得复杂起来。立陶宛交通部长表示，立陶宛每年可通过波罗的海的克莱佩达港处理约800万吨的货物，但只能通过波兰铁路运输100万吨。从乌克兰铁路运输农产品的试验耗时三周。

立陶宛外交部长兰茨贝吉斯5月26日表示：“根本没有替代敖德萨方案运送乌克兰已经增加并将在夏季不断增加的粮食。我们要么接受粮食将腐烂，世界部分地区将面临粮食短缺、价格上涨的事实，要么找到解决敖德萨问题的方法。”

目前，最现实的解决方案仍然是罗马尼亚，康斯坦察港和苏利纳运河连接着黑海与多瑙河。该港口的海关机构已经增加工作人员来帮助处理货运量的增加，船只排队进入。港口经理弗洛林·戈蒂亚说，罗马尼亚铁路公司已清理其港口连接线，并开始工程改造，最快可能明年将运输能力提高30%至40%。他说：“我们预计会有更多的货物抵达，这只是开始。今年夏天会非常拥堵。这对我们来说并不容易，但我们必须找到解决办法。”